你有發現,新界東北岸邊的村均有一條壩嗎?小灘、谷埔、鳳坑、鎖羅盆…這些曾經的鹹田禾田,紛紛荒廢成蘆葦、紅樹林…變成地境重要一環!大家可以回想下,其實從鹿頸開始,中途已經經過不少堤壩。

客家人從清初復界後開始移居香港,由於平整/容易開發的土地大多已被本地居民佔用,加上海盗問題猖獗,客家只能選擇一些較偏僻的地方(如山區/偏遠海域岸邊如梅子林)定居。這些地點相對安全卻缺乏生活資源,而客家人就通過改造地形(如堤壩和梯田)來盡用環境資源。

堤壩主體由石頭堆疊而成,並灌上水泥以抵擋海浪沖擊。建材均就地取材:一般的水壩主要用儲水之用,而這幾條村的堤壩是用作防止海水流入,並引山上淡水灌溉,以釋放更多土地作農地(圍海做田)。據谷埔楊村長所言,谷埔堤壩約建於二三百年前3(與鹿頸禾坑堤壩差不多時期),建壩前的碼頭大約位於現時何氏大宅門外。正因做田成功,方有資源養活人口並擴張勢力。當年建壩時甚至需要請對岸鹽田的親戚來幫忙。另外據谷埔村民大力提及,當年幫手建壩的還有鳳坑及鎖羅盆村民。事後谷埔村民亦有為鳳坑、鎖羅盆建壩出一分力,體現了鄰里互助的經濟模式。

堤壩主體由石頭堆疊而成,並灌上水泥以抵擋海浪沖擊。另外一些壩內的路則無水泥覆蓋 (圖4),可以清楚看到石頭。建材均就地取材:
1.石頭可以從山邊挖掘,或從海邊收集。分辨起來十分簡單,海邊的石頭受海水「打磨」日久會比較順滑。
2.至於水泥,有人會問水泥不是現代產物嗎?幾百年前的人怎麼會有?實際上,遠至約二千年前的羅馬帝國時期,人類早早就掌握了用水泥建築的技術。村民所用的是蠔灰,即燃燒蠔殼或珊瑚而成的灰燼(圖3),加上海砂攪拌(從剝落的灰塑間可以見到有貝殼夾雜其中,圖5)放置數天而成。


工序大概如下4:
- 先在預定建壩的地方插竹節定位以確定寛度及方向。由疊石師傅指導數位人兄,從河一端開始,先以大石疊最底層。疊至對岸後,再反方向疊第二層,如此類推。
- 完成疊石後,澆上水泥(有時會加入禾草/竹片等等強化水泥強度),堤壩即大功告成(當然亦要設置水閘排水)。疊石師傅團隊會穿村服務,而村民會幫忙搬運材料及開水泥。

我相信村民參與建造公共工程有助於凝聚村的內部認同。據村民李木星先生憶及,村中道路修建均由村民包辦,家家戶戶都會派出人手幫忙,而戰後政府和嘉道理農業輔助會2(KAAA)則會應村民要求批出水泥 以協助建設。雖然村中人口外移,村屋逐漸荒廢,可是堤壩的存在正正提醒大家——此處曾經有一大群人為世代安居而努力。
參考資料:
1: 據鹿頸陳男德祖祠誌銘載,十三世祖男德公(1713-1798) 「在鹿頸開基,圍築基壆,使濸海變良田”,推斷鹿頸堤壆於18世紀中期建成。另外,沙頭角禾坑村亦於1748 年聯合附近村落,在三門灘進行築壆工程(即今鹿頸路口至海背嶺山崖)。
2: 嘉道理農業輔助會項目分佈圖
3. 谷埔楊村長訪問
從鹿頸至谷埔 『香港客家村』From Luk Keng to Kuk Po
4. 建壩工序顧問:荔枝窩Woody師傅